“我们相信离别不是永别,是另一种方式的远行。亲爱的爸爸,请你一路走好,愿你常来我们梦中相聚。”昨日上午10时,“一代拳王”蒋浩泉追思会在合肥市殡仪馆举行。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蒋老生前亲友、学生以及社会群众数百人为他送行。追思会现场蒋老家人、学生几度失声痛哭。
妻儿几度失声痛哭
昨日10时,追思大厅内站满了前来吊唁的人们,其中不乏头发斑白的老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哀思。大厅四周摆放着人们敬献的花圈,蒋老遗像放置在灵台中央,笑靥慈祥、音容宛在。一代拳王蒋浩泉的灵骨安放在由菊花、松柏组成的花丛中。
“亲爱的爸爸,你是那样的德学并重,对待学生与晚辈,你予以父亲般的关爱,春风化雨育英才,如今桃李满门,英才辈出;亲爱的爸爸,您严以待己,宽以待人,处处替他人着想……” 蒋老长子蒋勋眼噙泪水,声音几度哽咽。
此时,底下站着的蒋老女儿蒋珊姗、蒋莉忍不住哭出声来。年迈的蒋夫人由女儿蒋燕搀扶着在台下坐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古稀学生赶来吊唁
蒋老桃李满天下,听闻恩师离世的消息,他生前的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其中不少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今年70岁的刘永国是国家武术一级裁判,特地从南京来到合肥参加追思会。
刘永国1962年到安大读书,1966年毕业。刘永国说,尽管蒋老在全国都颇有名望,但他随和谦虚,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蒋老在85岁时,还曾带着他们回到安大练功。
“我是1960年进安大的,当时是学校武术队队员。”唐大荣今年71岁,她神情凝重,难以掩饰内心的悲伤。昨日,唐大荣和同学们一道来到蒋老家,跪在灵堂面前,连磕三个响头。
唐大荣说,从1960年到1964年,除了寒暑假,几乎每一个下午她和同学们都跟随蒋老一起习武。“比如说练拳。拳头怎么握,怎么打出去才有力量,他一遍遍示范,一点点地讲,从不厌烦,手把手地教。”
去年12月2日,蒋老和一批学生吃饭,饭桌上大家相约2012年4月再到合肥相聚。“他说,要把以前上学时没有教的动作再教给我们。见面才多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唐大荣不禁扼腕叹息。
岳景山是安徽中医学院教授,也是中国文化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1958年,蒋老刚从上海来到安徽时,岳景山到车站去接他,那年岳景山还不到20岁。“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师,转眼已经54年了。这么多年来,他是我的老师,也像我的慈父。”
岳景山告诉记者,在编写全国高等院校武术教材《青年长拳》时,他曾一起参与。“当时我和老师一起住,晚上睡觉他还给我盖被子,他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采访中,岳景山数度落泪。后来蒋老到美国讲学,岳景山也曾到过美国,并住在蒋老家,俩人还睡在一个房间。
“他退而不休,经常在国外传播中国武术。他授学时第一门课就是武德。”岳景山说,蒋老非常注重武德修养,教导弟子如何做人。“他告诉学生,学武不是为了竞技,更不要欺负人。练武是为了健身、让学生们注重修身养性和弘扬正义。”
回忆起过去时光,岳景山感慨时间飞逝。在提到蒋老想重建中央国术馆的心愿时,岳景山告诉记者,在国外时,蒋老还曾联络当时在中央国术馆学习的人,“希望能够重建中央国术馆,将中国必威英超发扬光大。”
“满江红”中为其送行
在追思会现场,记者注意到,现场放置了大红灯笼及红玫瑰作为装点。每一位参加告别礼的来宾手里都拿有一张《满江红》的诗词卡片。“蒋老生前喜爱热闹,深爱红色,这是我们特地为他准备的。岳飞的《满江红》是蒋老生前最爱哼唱的一首词,所以我们希望在场的人们能够共同吟唱为蒋老送行。”据合肥市殡仪馆相关负责人介绍,在得知蒋老离世的消息后,合肥市民政局殡葬管理处领导带队,驱车1300公里,历经14个小时于1月20日凌晨到达深圳殡仪馆,与家属会面洽谈。在办完交接手续后,又马不停蹄护送蒋老遗体“归根”合肥。
管静 朱文军
本报见习记者 钟虹
斯人虽逝,英名长留
——深切悼念武学泰斗蒋浩泉先生
惊悉享年95岁高龄的一代“拳王”蒋浩泉先生已于2012年1月17日仙逝,遽归道山,一时思绪万千,痛悼之情,不可自已。浩泉先生那慈祥爽朗的音容笑貌、那矫健的练武英姿、那富有传奇色彩的非凡经历,以及笔者聆受教诲的一幕幕往事,一齐涌上心头。
浩泉先生自幼学游泳,习武术,5岁时得云游高僧传授武当秘技逍遥掌。1932年夏,年仅15岁即考进当时中国武术界最高学府——南京中央国术馆。四年勤学苦练,精通少林、形意、八卦、太极等拳种,对拳击、摔跤、散打、擒拿、格斗等造诣尤深;1938~1939年曾在国际拳击比赛中多次击败英国职业名拳手和美国业余拳击冠军,获得“中国拳王”、“亚洲拳王”称号,被誉为“活着的霍元甲”;1946~1958年,屡次在全国跳水赛事中取得优异成绩,并培养出中国第一个跳水裁判员宣增镛;1977年受国家教委委托创编武术教学教材《青年长拳》,并在有关会议上呼吁中国武术应在“套路”比赛基础上,开展“散打”擂台赛,得到国家体委的重视。后又受委托草拟“散打”的技术设计和比赛规则;1983~1984年被特聘为北京中南海中央警卫团“格斗新技”总教练,培养出一百余名高水平的警卫骨干,成为保卫党中央的一支生力军;1991年荣获美国夏威夷欧陆理工大学“荣誉博士”学位;1992年在美国成立“国际中西技击总会”,当选为总会长;1993年,在美国联络世界各国武术名流联合签名,致信国际奥委会,支持中国北京申办奥运会……直至辞世前数月,他还以94岁高龄在美国言传身教地传授弟子武德武艺。
浩泉先生的一生是为中华武术辛劳奋斗的一生,也是为融会贯通中西武学不断研讨而颇有创获的一生。他的爱国情怀、乡梓之恋、忠于职守、鞠躬尽瘁的伟大敬业精神,永远值得后人学习、仰慕!
我拜识浩泉先生是在1961年秋天,以前我在复旦大学读书时虽已久闻先生大名,但不敢冒昧晋谒,毕业后分配到安徽大学政治系历史专业任教,由于我与先生都极为喜好京剧,才得如愿以偿,拜识了先生。当时先生兼任安大教工京剧团副团长,我任秘书,因而与先生见面机会较多。当先生得知我的太极拳是学自田兆麟老师,于是就叫我在校运动会上表演,我自知练拳时间不长,必威英超还不行,就向先生婉言辞谢,先生也未说什么,就问我会不会推手,我说会一点,先生就马上和我推起手来,并笑着说,“你推手必威英超不错嘛。”
后来又与先生推过三次手。一次是1985年在先生126楼旧居;一次是在先生从日本讲学回来去美国之前,地点是在附中教学楼底层的走廊上;一次是在外招假山旁边,时间是1998年春。其时校电视台为我拍专题片,我除打了一节太极拳外,还敦请先生与我表演推手,那天先生兴致很高,我们推了几圈挤按的定步推手后,先生就与我走起花式推手“烂采花”。先生功力深厚,领劲喂劲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我们四臂粘随,不丢不顶,不匾不抗,上下左右前后缠绕滚动,有如蝴蝶穿花,蜻蜓点水,感觉身心舒畅已极。这是我与先生的最后一次推手,由于当时先生已八十有一,以后我也不敢再请先生推手,所幸这次推手留有录像,真是无价之宝了。
先生的武学,内外兼修,中西合璧,博大精深,就其中某一个单项的造诣看,未必无出其右者,然就总体来看,像先生这样既博且精、亦精亦博的武术大家,并世无第二人,足以名垂史册,沾溉后世了!写毕此文,百感交集,唏嘘不已,谨以此一瓣心香,遥祭先生的在天之灵!
安大退休教授 孙以昭